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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人日報客戶端曾紀鑫的歷史文化散文、紀傳體作品,產量高、質量上乘,在全國獨樹一幟。
不管是袁宏道、俞大猷、鄧拓的長篇傳記,還是《千古大變局》《千秋家國夢》《一個人能夠走多遠》這類中短篇作品集,曾紀鑫總是可以讓作者觸摸到歷史的一張張面孔。不知曾紀鑫從何時開始喜歡觸摸歷史老人的臉,只覺得他比一般人觸摸得更多、更深、更親、更到位,也更機密,越摸越有感覺,所以干脆以“歷史的面孔”作為一本書的名字。
歷史的面孔總是嚴肅有余、活潑不足,滄桑過度、新意缺失,年深月久,固化得似乎與生俱來就是這么一個人、這么一回事,就這么簡單粗暴地被一錘定音。官方或主流勾勒起斯人斯事的輪廓、主線后,那些褶皺、深邃、曲徑通幽,不是被一筆帶過,就是被試圖遮蔽。然而,歷史的吊詭和好玩之處,就是能如同考古那樣發掘。層出不窮的好事者和有心人總能把那些被雨打風吹去的雜碎朝花夕拾,拼湊成一個個相對可信的面孔,讓人明白,在圍繞國家、時代、精英的宏大敘事之外,其實還有眾生的沉浮。
從《歷史的面孔》,可看出作者爬梳史乘的功力和創作的稔熟,恰如蘇東坡當年主張的那樣,“如行如流水,初無定質,但常行于所當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態橫生”。比如,他在文中恰到好處地收錄了辛亥革命后武漢流行的小曲:“笑,笑,笑,笑那孤忠自矢的老香濤,把清朝的鐵桶江山斷送了。你為甚廢綠營多把漢兵招?你為甚辦鐵廠多把洋槍造?你為甚停科舉打破讀書牢?你為甚興學堂聘請洋人教?只弄得晨鐘暮鼓連城動,美雨歐風匝地高,種下了革命根苗?!奔o鑫借之詠嘆,我讀到時也是會心一笑。
文無定法,但曾紀鑫顯然是用心用情用力來做文章的,他寫過小說,做過戲劇,也會評論,以我之見,最重者還是歷史文化散文和紀傳體作品,其寫法、技巧頗值得研究,而其豐富的藝術人生又與其人品相得益彰。
曾紀鑫這個人、這張面孔,要比他筆下一些“歷史的面孔”更鮮活、可愛、耐人尋味:不會陰陽怪氣,而是春光明媚;不是滿臉油膩,而是眉清目秀;不會故作深沉、自命不凡,君子坦蕩、溫文爾雅是他的底色。楚人,閩人;文人,學者;嚴謹,想象……這幾組關鍵詞,共建了紀鑫的精神世界。湖北人的九頭鳥氣質結合福建人的山海綜合性格特征,使得紀鑫這些年在福建的工作、生活、寫作如魚得水。有了兩個故鄉的人,筆下也便多了兩個故鄉的大地、山川、人物和乾坤,成其廣大和卓犖。
我和曾紀鑫相識相知,是他作為人才引進廈門多年之后,幾次交往,覺得彼此可以親近,偶爾也互相吹捧共同提高。他書中、作品里呈現的一些面孔,我雖然陌生或只知道個大概,但因為相信他的人品,哪怕只是一家之言,也斷斷不致信口開河、生吞活剝、東拼西湊、毀人三觀,所以樂于根據他的導游、導讀,帶上一份新奇,隨他走進“歷史大觀園”。
曾紀鑫剛退休,作為一個從骨子里熱愛寫作的人,他的第二場人生才剛開始呢。福建的傳記文學界,因為有他這張文學氣象十足、辨識度極強的面孔,而多了一份靈動。(鐘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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