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快手平臺上坐擁4800萬粉絲的網紅“二驢”遭遇“意外”——他在青島直播時，竟然在直播鏡頭前被人“綁架”，險遭“活埋”。

(資料圖片)

如此驚悚的“案情”引發強烈關注，然而劇情隨即反轉：據青島市公安局市北分局通報，這起鬧劇純屬“編造劇本進行擺拍直播”，目的是“賺取流量、吸引粉絲”。公安機關已經根據調查情況對相關當事人依法予以處罰，其賬號已被平臺無限期封禁。

在視頻網絡平臺上，像“二驢”這樣熱衷于擺拍的主播不在少數。僅8月份，引發全國關注的視頻擺拍事件就已連續發生多起。云南一位女騎手深夜送餐被盜電動車，捶胸頓足、崩潰大哭的情景，以及配合推出的“賣慘小作文”都令人同情。然而當地警方調查發現，該視頻“系蓄意編造擺拍”。另一則“女網紅被陌生人要求陪酒”視頻中，女網紅的無辜、無助，陌生人的橫蠻無禮都激起了廣泛憤慨。然而，當地警方證實該視頻“系策劃擺拍”。再往前看，“杭州西湖高價打撈手機”“阜陽女子被前夫毆打”“慈善人士資助大涼山貧困老人3000元”等視頻都影響巨大，然而均為擺拍虛構。至于網絡平臺上數目龐大、名不見經傳的中小賬號發布的虛假擺拍視頻，更是隨處可見、不勝枚舉。

有人可能認為，擺拍視頻無傷大雅。其實不然。當虛構、擺拍的視頻不帶任何標識混雜在真實視頻信息之中，它們首先模糊了真實與虛構的邊界，污染了網絡空間的信息質量。其次，一些擺拍視頻明顯違背公序良俗，甚至涉嫌違法。這一點，從青島市民對“二驢”的憤怒就可見一斑。不少市民認為，“二驢”的擺拍直播抹黑青島的社會治安，嚴重損害青島的城市形象和聲譽。而且，“二驢”本人也心知肚明，眾目睽睽下的“綁架”“活埋”對一座城市的形象具有多大殺傷力。在直播過程中，他就說出了“青島沒解放嗎？這是緬北嗎？”之類的臺詞。

一個社會的公序良俗，經不起“二驢們”擺拍的反復惡意消費和解構?！芭T手深夜被盜”“離婚女子遭遇前夫家暴”“山區老人的貧困境況”，這些題材都很容易引發受眾的同情心和同理心，激發人們的正義感。然而，當這些視頻內容一再被證偽，人們的善心和正義感反復被消費，當他們面對真假難辨、深度污染的網絡視頻信息時候，就有可能滿腹狐疑，不敢輕信。在這種網絡生態中，那些真實的信息也難以獲得有效的傳播，真正需要同情和幫助的人，也可能收獲看客式的懷疑和冷漠。

“二驢們”為何要擺拍虛假視頻？答案當然是“無利不起早”。有網友指出，“二驢擺拍”早有前科。網絡上曾經熱傳一段“二驢”被查酒駕的視頻，視頻中“二驢”的浮夸言行被認為是按照劇本編排擺拍。類似這樣的反復擺拍炒作，幫助“二驢”成為快手平臺上熱度最高、粉絲最多的頭部主播之一，進而收獲了豐厚的經濟回報。與“二驢”相類似，那些熱衷于擺拍炒作的各路大小“網紅”，基本上也難脫“擺拍炒作——吸引眼球——圈粉漲粉——流量變現——直播帶貨”的套路。

視頻網絡平臺不受遏制的擺拍之風，已經呈現愈演愈烈之勢，甚至已經形成頗具規模的產業鏈，在選題策劃、劇本編撰、選角拍攝、推廣營銷、網絡帶貨等環節，都形成了比較固定的操作流程。這些流水線一般拍攝制作的擺拍視頻大量充斥網絡空間，亟待整頓、治理和規范。

對于擺拍的網絡視頻，首先應該進行清晰標識，以明確區分真實信息和虛構情節。如果擺拍視頻的內容違反公序良俗，就應限制或禁止發布、傳播。對于多次違反平臺規則，或者明顯存在主觀惡意、情節嚴重的視頻賬號，平臺應及時封禁。對于涉嫌違反法律規定的賬號，有關部門應嚴肅追究相關人員的法律責任。

尤其應該警惕的是，一些視頻網絡平臺與“二驢”之類的頭部主播早已形成“共生”關系。平臺的縱容、默許甚至包庇，使一些違規“網紅”免受追責。平臺的算法推送、考核獎勵，幫助“網紅”主播收割流量、圈粉漲粉。頭部主播龐大的粉絲群、“自帶流量”體質和直播帶貨的市場號召力，則成就了視頻平臺的滾滾財源。如果這種“共生”關系不被打破，平臺的監管責任就很難落實、壓實，追責就容易流于不痛不癢的“罰酒三杯”，網絡視頻的諸多亂象也很難得到切實的治理規范。

本文作者：封壽炎

題圖來源：上觀題圖

圖片編輯：朱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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